超塵絕俗、才華橫溢
------單氏兄弟書畫大展記略


孔祥祺


  去歲冬日,國父紀念館有著溫馨而多采多姿的藝術餉宴。來自黃海之角、威海之濱的單氏昆仲,都有著濃厚的山東人特質:高大、純正、樸實。兄長單國防,酷愛書藝,欲能跳脫傳統窠臼,融入巧思,將書法藝術發揮得琳漓盡致,乃弟單永進,熱衷繪事,既有華夏古典畫風,復有現代西畫透視特點,不管濃抹淡彩都呈現顯出創新的美感。在兄弟聯袂展出中,印證了所謂[書畫同源],用一支筆,各擁一片燦爛的天空;又所謂[書畫合一],發現昆仲皆有融為一體的痕跡,而又各領風騷,在作書作畫中,深耕勤耘,成為迷人的書畫雙絕,可謂藝術史共締一段佳話。
  這是筆者欣賞的作品、巡禮大展的第一印象與概念。
  十二月的國家畫廊,單氏兄弟書畫展,湧入人潮,這些人大多是山東鄉親,為來自故鄉藝術明星捧場加油,有從中南部兼程飛來,有慕名請假而來,有於百忙中抽身而至。馳名中外的李奇茂大師,仆仆風塵於國際航線上,為中西文化交流獻身,今又於大學調課趕來參與盛會。滿頭華發、一襲黃衫,翩然出現新會場,以貴賓身份致詞,贊揚單氏兄弟書畫,學有根基,筆法瀟灑,變化有致,各有千秋,是難得的藝壇雙璧,盼不久昆仲再來寶島;並贊許[賢誌文教基金會]為兩岸文化交流所作貢獻。大名鼎鼎的劉國松大師繼之上臺致詞,這位藝術學院造形研究所所長、《宇宙即我心》的作者,以其美學慧眼,對創新書法藝術,獨特的畫風技巧,給予肯定贊揚。一身擁有社長、作家政論家的賢誌文教基金會負責人繆綸教授,系促成單氏兄弟來臺展出的企劃者,對展出藝術作品評價為高水準,其中書法已臻揮灑自如境界,唯一遺憾乃是文字簡化,如滅(滅)、遼(遼)......均不足以代表原學所傳達的義涵;尤其書法是中國特有的文化,簡體字無法取代,他這樣語重心長的探討,並希望不要引起誤會。另一位對歷史文物深有研究,對藝術有獨到監賞功力,同時為山東旅臺九十萬人代表的巴理事長信誠博士,對兩位年輕鄉親的作品大加贊美;並引述蔣夫人於紐約參觀歐華年大師作品的三項特點以為嘉勉,(一)傳神,如以畫筆描寫人物是以傳達其神髓,即畫什麽象什麽,乃至維妙維肖。(二)有力,如每筆均有著力,下筆如有神,而無敗筆,顯示出富有,豐足的氣韻。(三)自然,即天然、當然,不勉強,不拘束,不呆板;也就是天地之間,最美的就是--自然,生態尤貴自然。其他尚有藝術詩詞名流如楚戈、商禽....等皆為貴賓共襄盛舉,為大展開幕,增色良多。
  聆聽過幾位大師、方家的佳評,開幕式告一段落,觀眾紛紛表示贊同。筆者也在欣賞之列,深深為之贊嘆!不揣冒昧,略抒淺見。
  首先是單氏昆仲中,國防先生的書法藝術。聽到他方才致詞,侃侃而談從事藝術的心路歷程,至為感佩。他曾訪問過金門,原擔任[三通]的先鋒,壯誌豪情,了得。可是欣賞了他展出的大作,他在[書道]中的成就造詣,更了不得,的確是不同凡響的書法藝術家,他所寫的經文長卷,數十公尺,密密麻麻的小楷,真是另類的萬言書,既無錯漏字,復無敗、汙筆,誠乃實才真功,巴博士歡服功力之深,特在長卷之欣然留影,與有榮焉。當你欣賞到另面墻懸著橫軸[海天一色],落款威海墨石,字體渾厚,別具一格,這只有善觀海者特有的雅興與體會。他的行、草書,有右軍風,亦有自創新意,一幅[揮墨為山皆有意,翰雲出岫本無心]的立軸,揮灑自如,更為陶淵明的[歸去來辭],憑添幾許美感;此幅裝裱在黑底背景,左邊劃白線,格格之間,玲瓏有致,感受特殊,這是筆者首見的裝裱形式,從而可見匠心巧意。最搶眼的一幅是[空]字立軸,只寫了上部,下部以U形架空,那塊空白即代表[空],其上尚有兩個大小不同的相對銳角,以下又是空白,真是造形超俗,玄機無限,那可能須以另類書法藝術觀之。正前方講臺右方有[翔蕓]字可謂龍飛鳳舞氣韻生動的藝術品,原不悉出自何典?經探訊國防先生,始知是他訪問馬來西亞時有感而作即興詩的命題,細觀小字詩雲:[雲頂觀晨曦,祥雲浮成出,遠瞻吉龍坡,蜃樓在海底],在此發現他又是一位詩人。還有在每幅字畫之上,蓋有不同的雕印,形形色色,均出之自繕自刻,用印之自由亦超乎常例,自成另一種藝術風格。至此,你不得不佩服這位名符其實的專家,而又多才多藝的名家。
  其次是乃弟永進先生的繪畫藝術,他是一位專業水墨藝術家,被選任為威海美術家協會副主席,美術教育研究會長,曾遍遊名山大川,大作幾均以為內容,作品以傳統為本,並擷取西洋繪畫理論與技巧,不斷創新,多次於國內外展出,是一位深具造詣,富有潛力的藝術家。從作品大致可以窺見斯人渾厚的筆力、律動的線條,特別是雄偉的氣勢,並有深遠的意境。其中一幅題名[交鄉]的作品,湛藍色底,怒濤彭湃,相互沖擊,迸出滔天浪花,數海鷗翔翔半空,仿如聽到貝多芬[英雄交響曲]的氣勢,我想這只有濱海人才會有此體會與手筆,特別是威海[成山頭]之角,才有那般驚濤駭浪的背景因素。從作品中得知永進先生對山情有獨鐘,從最東端的奈古山,到西陲的阿爾泰山,都留下足痕畫作。其中一幅威海奈古山,勾勒出動人山容,調敷著悅目的淺彩,把自己的故鄉,描繪成人間繽紛的的樂土,那一泓清塘,那一片寧靜,讓一個眷念著故裏的遊子,憑添幾分[倦鳥知返]的情懷。另幅[雲壑松風園],把黃山的磅礴氣勢,絕俗風韻、氤氳煙雲、蒼茫樹影,山巒層次,無不表現盡致,實系是難得一見的佳作,難怪凡是去過的人,皆至[風景奇美,世罕其匹。];尚未去過的人,其久聞其名,心想往之。另有數幅系新疆阿爾泰山系列作品之[雪爾哈普山],乃一幅氣象萬千的山水畫,遠眺山峰峻峭的背景,上敷白雪皚皚,立體山棱緩降,間隙仍有覆雪,近景親陳簇簇粗紅,正是杜牧詩句[霜葉紅於二月花]的寫照,遊目其間,仿如仙境,能不心曠神怡?回頭卻是一幅小品,淡雅古典的窗口,一彎淡梅,數朵艷菊,與前述大作風格迥異,前者多氣勢雄壯開闊;後者卻氣韻溫文和諧。畫中有著人間浪漫氣息,靜謐如夢幻,作者這樣題著[濃濃淡淡急急緩,余閑揮巾散墨,拍手稱快]多麽悠然自得啊。這幅作品,勾起了三年前乃師周教授於[太平洋]畫廊展出時的回憶,依稀有著衣缽相承的畫風,皆有超塵絕俗的意境與風格,果爾始有[南周(周韶華)、北吳(吳冠中)]的美譽,如今喜見桃李芬芳了。
  總之,在參觀展出之後,對單氏昆仲書畫大作,有著[雲淡風輕]美好的感受,濁亂紅塵甩於一邊,寫非人生另一寄心所在。兩位作品,各有特色,各有千秋。國防先生在書法揮毫中,也有數屬繪畫的手筆;而永進先生在揮毫中,也有數屬繪畫的手筆;而永進先生在繪畫中,也流露出對書法擷愛,兩位就在展場中一幅[書畫心也],宣示了昆仲的心靈世界,反映出同心攜手共創未來。正如蔣動所謂:[藝術創作最終的意義,應該是在每一個人身上去體驗現代生命力釋放的快樂。]因此對單氏昆仲興起另一分敬重,祝福藝術創作的勝利者,寶島之行所受歡迎與肯定,不會是錦上添花,而是實至名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