單國防
太史公司馬遷在《報任安書》中說到，象《春秋》、《國語》、《詩》三百等名篇巨著，大抵聖賢發奮之所作。"此人皆意有所鬱結，不得通其道，故述往事，思來者。乃如左丘無目，孫子斷足，終不可用，退而論書策，以舒其憤，思垂空文以自見"。這段話，我上學時讀過，閑來翻書時也反復讀過，始終以為聖賢如此，尋常人又何嘗不是如此？但真正堅定了我的這一想法的，是在見過袁建之後。初見其人，先是一個震驚，看過他的書法之後，又是一個震驚。袁建的左腿因車禍重傷轉骨髓炎已經殘廢，疾病纏綿了十幾年，其痛，其苦，可以想見，而他的書法、繪畫、篆刻，竟然就是在這期間練就的。 一九七八年的一場無情的車禍，袁建差點失去一條腿，然而災難並未就此停止，外傷竟然轉成了令人生畏的骨髓炎，傷病的困擾，精神上的痛苦，並沒有擊倒這條硬漢，傷殘的是腿，卻不能傷及強者的精神，朋友的鼓勵，使他很快收拾起破碎的心，打理好行囊，強者又重新上路了。但這一次，他走的是一條嶄新的路，是一條藝術的路，雖然這條路也是充滿風雨，他卻已是全然不顧了。於是，敦煌、拉蔔楞寺… …留下了他的足跡，莫高窟的雕塑、壁畫上掃過了他孜孜以求的目光，終於有了這本精美的《袁建書畫篆刻集》。我與袁建的相識、交往緣於同病相憐。我習書法，也是因病而起，"天將降大任於斯人，必先苦其心志，勞其筋骨，餓其體膚… …"當年在困厄之中常常念叨這些，的確起到了激勵自己的作用。看看袁建，想想自己，今天倒覺得自己當年的那點病痛真是算不得什麼，竟至有點"少年不知愁滋味，為賦新詩強說愁"的情味了。我不能不為袁建而激動！ 這幾年我基本不為別人寫序，我私下以為，"序"這個東西，就像是女人的時裝、首飾，效用是提高當事人的身價，需要的是價高、質高、牌子響，故對此我還是 有這個自知。但這一次情況不同，今天，我看著這些精美的作品，心潮起伏，不能自已，我仿佛看到了一個身殘志堅的追求者的身影，我想為他鼓與呼，我要為他加油，我願意把袁建的事蹟推薦給那些有志於藝術的人，願大家透過袁建的書、畫、印，感受這位苦難壓不倒、病魔打不跨的硬漢十幾年艱難跋涉的足跡。我不想多說，請大家看袁建的作品吧。寫下上面的幾句，權為序。 單國防 2002年9月20日于默石齋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