書法段位成本論
----寫在《韓國書藝史》出版時的話


张飙


  經過艱苦的努力,《韓國書藝史》和大家見面了。如果不是單國防"親自"和我說,我怎麼也想不到,這樣一本大部頭的著作竟然是他翻譯的。而且,這是韓國的書法理論著作第一次在中國翻譯出版。要知道,單國防不是一個翻譯家,也不是一個編輯或理論工作者,更不是一個史學家,他是第一家中韓合資的國際海運企業的中方老總,一位地地道道的企業家。
  在感到驚奇、震動的時刻,我又想起了那句說過了許多次的話:"九個一段頂不上一個九段。",如果說是圍棋,相信任何懂一點圍棋的人都會贊成我的這個論點",那道理是不用多講的。可是如果我把它引申到我們書法工作者身上來,引申到我們的書法家身上來,加上一個前提,就是說書法家的藝術水準也可以用"段位"來表示的話,大家還贊不贊成我這樣一句話-"九個一段書法家絕對頂不上一個九段書法家"呢?
  有一種很奇怪的社會現象(或者只是我認為奇特),那就是,各行各業都有一些"看起來很普通很普通的人",幹上他那一行以後,沒幾年就成了"本行業很有名很有名的人",而有些比他早幹了好多年的人卻一直很"平常",雖然也兢兢業業地在幹著,可總是看不到很大的進步。我想書法界也會有此現象。有些人入門晚,卻成長的很快,有些人卻一直沒有太大的長進,有些人跨進書法界的門時就是"一段"甚至"二段",到後來也沒有升到"三段",而有些人學書時還沒有入"段",七八年後就成了"九段"。
  那麼,這兩部分人之間有什麼不同嗎?
  仍然想借用一個詞:成本。我想可能每一個學書法的人,都想有大的進步,也可能多數書法愛好者、書法工作者、和書法家們都希望自己的書法藝術能夠達到"九段"。但是和經濟工作一樣,書法家的成長要有"成本","九段書法家"的成長更要有"成本"。
這些"成本"都包括什麼呢?
  第一, 應該是"投入"。
  確實,要想成為一個出色的書法家,要投入許多。許多人談及書法家成長時都說到的投入時間和精力去臨帖,學習傳統,再創造出新路等等。確實需要,也是確實應該投入的,我就不細說了,幾乎人人都走過這條路。單國防作為一個企業家,能夠在國家級的比賽中參展、獲獎,這些方面的投入是不會少的。我在這裏想說的是,他投入了別人沒有或者是很多人都沒有投入的東西。
要特別說一說的是他對書法組織工作的投入。在威海,他團結起一批人,大家在一起深入探索中國書法的奧秘,大家在一起探索中國書法創新之路。他為威海書法事業的發展提供條件,為威海書法活動籌備經費。他並不滿足自己個人水準的提高,他還致力於大家的共同進步。他在威海宣導對書法愛好者的鼓勵、培養,鼓勵大家都"冒尖"。於是,就有了這樣的氛圍:對於進步快、水準高的作者,不但不會受到嫉妒、打擊,而是會受到各方面給以的鼓勵。在這樣的氛圍中,是不是書法家的"段位"很快就會提高?也正是由於他和大家的努力,威海市書法的總體水準有了迅速的提高。而他則被大家選為威海市書法家協會主席,而這個主席並非"國家幹部"編制,只是一個社會兼職,只是他要為此付出更多的努力。
  第二, 應該是"開拓"。
  說到應該開拓的,可能會有很多方面。在這裏說的開拓,我想特別說的是兩個方面。
  一是開拓的"內涵"。一個人的字寫到一定程度之後,決定他的書法品位、藝術是否還能夠進步的,是他自己的思想品德修養、科學文化修養和文學藝術修養。開拓提高這"三養",豐富自己的內涵的辦法很多,讀書、讀帖是一種,向別人求教是一種,親自參加社會生活實踐也是一種。單國防在這方面是下了很大功夫的。這幾種辦法他都用,他抓緊一切功夫讀書,他向許多人求教甚至拜師求教;他生活工作在經濟領域的第一線,擔任領導幹部,不忘記鍛煉自己、磨煉自己。這是他的藝術源泉。
  二是開拓"外沿"。當然,開拓外沿的內容也有很多。我只是想說,作為一個想進步的書法家,眼界越開闊越好。單國防的眼界已經不單單在威海,也不單單在山東省,甚至也不單單在國內了。他所率領的船隊來往于中國和韓國之間,因此,他把眼光看到了韓國,而且看的很深,不但看到了現在,還看到了歷史。他對韓國書法的研究,又在很大程度上豐富了自己的內涵,使得他的書法水準有了新的提高。
  第三, 應該是"沉默"。
  這裏的沉默,與"浮躁"相對。是說,搞藝術的人,得有一個起碼的要求,那就是得"耐得住寂寞"。在有人在大張旗鼓的宣傳自己、甚至兜售自己的時候,要沉得住氣,靜得下心。認認真真地做一件或兩件事。這樣做,也許收入少點,在社會上的名氣"小點,但是絕對有利於藝術創作水準的提高。時下,寫一副作品的收入和寫一部書的稿費可能會相差不多,但是付出的勞動卻差的太多。而翻譯一部書的勞動會更多。但是只是從經濟收入的角度來看,"爬格子"是太辛苦了。單國防辛辛苦苦幾個月的勞動,把一本《韓國書藝史》捧給了大家,對我們瞭解和借鑒韓國的書法藝術有著很大的貢獻,但是所得的翻譯稿酬,也許還不如他寫半天字的收入。
  當然,稿酬是否合理是另一個範疇的問題,就不多說了。我想說的是,要想把書法事業推向前進,要想把黨和人民交給我們的書法事業做好,卻是非要有這樣一批沉得住氣、靜得下心、耐得住寂寞的人不可的。
  所以,我願意為單國防翻譯的新書作序。
 

         (張飆,系中國書法家協會黨組書記,中國書法家協會副主席)